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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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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張師傅被打的事情在廠裏全都傳開了,這下子那些個愛背後嚼人舌根子的女人們可就不那麽寂寞了。先是搜查出張桂櫻的枕頭下有加工車間的布料一事,再是張師傅莫名被人毆打,而這兩者之間的聯系或許就和那天在食堂裏發生的小姚找張師傅理論有關。有人說張師傅被打是因為背後愛著小姚的某個男人挺身而出幫小姚出的氣,還有人說是暗戀桂櫻的誰找張師傅的麻煩,甚至還有傳是既愛戀小姚同時又喜歡桂櫻的某人出頭動的手,總之關於小姚、桂櫻和幫助她們二人出頭的神秘人三者的謠言在廠裏傳的是沸沸揚揚。一向內斂、不願沾惹是非的桂櫻聽到了這些個毫無任何根據的流言蜚語,心理上和身體上都受到了強大的打擊,而同桂櫻一個宿舍的小姚,一開始也很是無奈和氣憤,不過沒幾天她又變得像平常一樣該工作工作、該逛街逛街,把耳朵邊四處飛揚的謠傳已然當成了一種習慣,小姚身上的這種超強的免疫能力著實叫桂櫻打心眼裏佩服。

都說流言蜚語一般不會超過幾天便會隨風消散,小姚也經常這樣勸說和安慰過桂櫻,然而在桂櫻的心裏似乎卻做不到像小姚那般堅強。

天氣漸漸有些涼了,吃過午飯,桂櫻趕緊拎著水壺瓶去了鍋爐房。和桂櫻一樣想法的人還有很多,望著眼前排滿了二十多人的長龍,桂櫻只能是用不停地踱著腿腳的方式來抵抗身體的寒冷和漫長的等待。

看著一個個打眼前走過的提拎著裝著滿滿一壺熱水的工友們,桂櫻真是羨慕。

排了差不多將近有二十來分鐘的隊,終於輪到了桂櫻。

看著眼前提著滿滿一壺熱水高興地離開的工友,桂櫻心想著剛排了那麽長時間的隊終於是沒有白排。

“李師傅,麻煩您給裝滿了,謝謝。”桂櫻還和往日一樣,禮貌地將自己的水壺瓶放在燒鍋爐的李師傅的跟前。

“這熱水還有多少我可不知道,少了千萬別來找我麻煩。”李師傅快速瞄了一眼眼前的水壺瓶,說,聽語氣似乎在躲避著誰。

不一會功夫,只見嘩嘩作響還冒著熱氣的熱水就從李師傅手上的膠皮管子裏像變魔術一樣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

聽著水壺瓶裏漸漸滿上的聲音,桂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可是還未裝滿,李師傅突然掐住了手裏的水管,這叫桂櫻覺著非常奇怪。

“李師傅,怎麽不倒了,我的瓶子還沒滿呢。”

“差不多可以了,你一女同志,力氣都沒有身後的男同志大,拎著滿滿一壺熱水回去,萬一摔了那不可惜了嗎?再說了,憑我的經驗,這半壺子的水足夠你一個人洗頭、洗臉的了,快提著回去吧,別著涼了啊。”說著,李師傅將桂櫻的水壺瓶放在了一旁。

桂櫻本想求李師傅再給倒點,可是一看身後大聲嚷嚷著要快點的工友們,無奈只好放棄了。

瞧著自己瓶子裏才一半的熱水,桂櫻的心頭不免有些失落。

但是畢竟天兒這麽的冷,還是先回去吧,這有熱水總比沒有的強,桂櫻想了想於是提著水壺瓶慢慢往外走去。

剛到鍋爐房外,桂櫻便聽到裏邊傳來李師傅和剛才不一樣的聲音:“好了,張姐,您這倆瓶子都裝滿了,回去燒個飯都不成問題,小心點走啊!”

看著一手一個裝滿了熱水的張姐滿面春風的打眼前過去,一旁的桂櫻心裏不覺有些酸苦。

正當桂櫻要走時,突然不知從哪竄出來一個身影,結結實實的擋在了桂櫻的前頭。

“你誰呀?幹嘛擋著我,”桂櫻猛地一擡頭,發現是建國,被冷風吹得微微發紅的臉一下子變得滾燙,“建國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

“沒幹嘛,就是有點閑不住。”說著,建國一把搶過了桂櫻的熱水瓶,然後拎著自己的瓶子咕咚咕咚地往桂櫻的瓶子裏倒著。

“我用不了那麽多,你別再倒了。”桂櫻想去阻止建國,可是一瞧建國那雙堅定的眼神,於是只能默默的在一旁觀看著。

“這些應該足夠了,”建國仔細瞧了瞧桂櫻的熱水瓶,看到熱水已經快沒過了瓶子口才停止再倒水,“記著,下次要是還沒滿就在裏邊等著我,我英建國隨時為你效勞。”

說罷,建國拎著自己的水壺瓶徑直進了鍋爐房。

看到建國剛才的言行,桂櫻有些恍惚了,這還是那個油嘴滑舌的英建國嗎?

正要走時,裏邊再次傳出李師傅的聲音,但是仔細一聽會發現還有一人。

“李師傅,如果你不想跟食堂張師傅一樣的下場,就請自重,走啦兄弟們,打球去!”聽到建國說的這句話,屋外的桂櫻既是感動又有些擔憂。

一眨眼,到了傍晚。

剛從食堂出來的桂櫻正好看見英建國和他的幾個兄弟朝著食堂走來。

“英建國,你過來一下!”桂櫻鼓起勇氣向建國打了聲招呼。

聽到招呼聲的建國立馬飛奔了過來:“張桂櫻同志,找我什麽事啊?”

“晚上有空嗎?我有事想問問你。”

“有空,當然有空啰,我英建國的時間永遠都為你一個人服務。”說著,建國朝桂櫻頑皮地眨了眨眼。

“惡心死了,我原本還以為你會……算了,一會我們在籃球場見吧,千萬別忘記了,拜拜。”說罷,桂櫻快步朝宿舍走去。

“唉,你剛剛以為我會什麽?”見桂櫻沒有回應,建國有些失望的摸了摸後腦勺。

夜幕降臨,桂櫻早早的來到了那天和建國曾約見的籃球場,可是奇怪的是,等了十來分鐘,卻遲遲不見英建國的身影,難道他失約了?

覺著有些無聊的桂櫻走到籃球框下面瞧了瞧,已是傷痕累累的籃球架看的讓人心寒。

“不好意思,兄弟們老是不讓我走,所以來晚了,抱歉。”見桂櫻已經來了,遲到的建國很是抱歉的走了過去。

“你們一天到晚都在忙什麽呢,這麽沒空。”本該生氣的桂櫻,見到滿臉笑容的建國,怒氣立馬煙消雲散了。

“嗨,能有什麽忙的,不就是打會牌喝點酒什麽的,人嘛,活著總得幹點什麽,不然怎麽對得起生我養我的父母呢。”建國還是同往常一樣,總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毛病。

雖然建國身上這個紈絝子弟的毛病叫人見了很不喜歡,但是桂櫻卻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慢慢習慣了。

“好了,別扯那些沒用的,說點正經的吧。”

“不是你約我來這裏見面的嗎?說有事跟我說,怎麽反倒叫我先說了?”

“習慣了唄,”桂櫻微微一笑,接著說,“食堂的張師傅被人打的事情你也應該聽說了吧?”

“聽說了,這事就算你不告訴我也早就已經成為佳話了。”建國雙手插在褲袋子裏,非常自在的說起張師傅被打一事。

“這事怎麽就變成佳話了?”聽建國這麽自豪的一說,桂櫻反而著急起來。

“我就說你太單純了嘛,在你沒來這裏之前,這個張大胖子就老喜歡跟那些個愛在別人背後多嘴多舌的女人們一塊混,時間久了嘴裏就沒個把門的,逢人就胡嘞嘞,不知道得罪了咱們廠多少有怨氣的同志。”

“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不過只比我早來那麽一年而已。”

“這早來一年,就會知道的比你多,小張同志。”

“就算你說的沒錯,那你也不應該動手打人吧?”

“喲,櫻子,你聽誰說的打張大胖子的人是我呀?”

“要不是你,那那天在鍋爐房裏威脅李師傅的聲音怎麽是你呀?”

“那天你聽到了?”建國故作神秘的一問。

“沒錯,是風不小心吹到了我的耳朵裏,我才聽到的。”桂櫻突然把臉一沈。

“那你有可能是聽錯了。”看桂櫻不太高興的臉色,建國反而微微一笑。

“我聽錯了?怎麽會?”

“話你是沒聽錯,但是話裏的意思你肯定是理解錯了。”

“不是你對人李師傅說的‘如果你不想向張師傅一樣的下場,就請自重’的嗎?難道是風太大了,你還有些話我沒聽全?”桂櫻仔細回想了下,沒覺著少了些什麽。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重覆我的那句話你沒聽錯,但是意思你卻完完全全理解錯了。”

“我理解錯了?那你說你那句說給李師傅的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很簡單啊,”建國轉身靠在籃球架旁,想了想,說,“我就是告訴他做人不要向張大胖子那樣不給自己留條後路,無論你聽到什麽或是看到什麽,只要心裏頭明白就行了,千萬不要給自己找麻煩。”

“你是這個意思嗎?”無論怎麽聽,桂櫻都覺得建國的那句話不像是現在他解釋的這個意思。

“我當然是這個意思啦,想想看,為什麽我能在咱們廠過得這麽逍遙自在,沒人敢拿我怎麽樣,除了我人聰明外當然就是心態健康了!”建國驕傲的向桂櫻說起自己在廠子裏混的風生水起卻又沒人敢拿自己招惹麻煩的經驗來。

“你別自誇了,就你這人沒人樣、鬼沒鬼樣的邋遢相,誰主動招惹你誰就是傻瓜。”聽建國如此惡心的誇獎自己,桂櫻實在是忍受不了了。

“是嗎,那現在跟我一塊聊天的傻瓜又是誰呀?”說罷,建國向桂櫻頑皮地眨了眨眼。

“英建國,你怎麽這麽討厭啊!不想跟你說了,晚安!”說罷,桂櫻氣沖沖地離開了籃球場。

看著桂櫻怒氣沖沖的離開時的背影,建國心裏頭卻非常的開心,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陽光和燦爛。

回到宿舍,桂櫻匆忙的洗完了熱水腳後便躺在了床上。

回想起剛才在籃球場上時,建國解釋的那句話,桂櫻心裏既開心又煩惱,或許真如建國他所說的那樣,只要心裏頭明白別管別人怎麽說一切就都不會有什麽麻煩,這個看似簡單的道理卻叫桂櫻怎麽也睡不著。

第二天,桂櫻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加工車間上著班。

到了休息時間,因為有些怕冷,桂櫻只在自己工作的位置上喝了喝水。

就在這個時候,一小陣不太和諧的議論聲傳到了桂櫻的耳朵裏。

“你說她怎麽也不知道害臊啊,都承認自己是小偷了居然還敢來咱們這兒上班,膽兒可真夠大。”一個同桂櫻一般年紀的女工友的聲音。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女工友的聲音,不過要比剛才的那個人稍微低沈一些。

“嗨,這你們都不知道,人家身後可是有保護神的,誰要是敢招惹她,誰就得倒大黴的。”第三個女工友的聲音,比之前那兩個的都要張揚。

“說的也是,那食堂的張師傅可不就被人打了嗎?”

“聽說咱鍋爐房的李師傅差點也要被那人給打了,幸虧沒真的打起來,要不然吶可就……嘖嘖嘖。”

“餵,你們在議論些什麽呢,一上午的什麽活都不幹就知道在別人背後亂咬舌頭根,小心死後被割舌頭!”突然,小姚的聲音冒了出來,在指責著那群議論紛紛的人。

“我說小姚,你生什麽氣啊,又不是你的保護神,你那麽著急幹嘛?”剛才那個說話張揚的女工友見小姚非要參合一腳,於是把矛頭全都調轉到了小姚的身上。

“我這是在維護大家夥之間的關系,不要聽風就是雨的瞎議論,再說了,你們在說誰身後有保護神來著?”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偷走咱們車間沒人要的布料的小偷唄,偷了廠裏的東西還這麽盛氣淩人的,真不知道害臊。”

“誰說桂櫻是偷布料的小偷了?你們誰有證據啊?”小姚越聽越著生氣,扯著嗓門怒吼道。

“這還要證據嗎?那天不是明擺著的事,眾目睽睽之下搜出來的,還會有假?”這時候,安靜的車間裏飄來一個嫵媚的聲音,桂櫻聞聲看去,是何美玲。

“何美玲,你不要胡說!那翻出來的東西不一定就是桂櫻的,說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小姚極力替桂櫻辯解道。

“是不是被人陷害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到事後她還親手寫了份檢查報告,然後又親自交到了我舅舅的辦公桌上,”經過小姚的身旁時,何美玲不屑的飄了眼,“怎麽,你不信嗎?那份檢查現在還在廠長辦公室的抽屜裏放著呢,不相信的話我倒是可以拿出來給大家夥瞧一瞧。”

聽何美玲這樣一說,原本還怒氣沖沖的小姚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全然沒了剛才的精神。

從何美玲口中得知還有檢查報告一事,剛才的那些人又紛紛議論起來。

“櫻子,你去哪兒?”這時候,桂櫻突然哭著臉跑出了車間,小姚見狀趕緊追了出去,“櫻子,等等我!”

“好了,好了,姐妹們,”何美玲瞧了眼剛跑出去的桂櫻,臉上閃過一抹奇怪的微笑,“咱們還是快點幹活吧。”

一旁默默註視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的阿蓮,心裏卻不是滋味兒。(作者:雪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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